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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瑞文妹 综合资讯 2022-10-29 15:30:01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一个陌生男人的来电」


6月份一个最炎热的周末,我接到一个电话。来人声称看过毒评多篇文章,颇有收获,并指出文章的一些问题,希望能与我见面聊聊。这次突然之约,让我想起茨威格的小说《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有了很多期待中的不确定性。

对方没有跟我约见面的具体时间地点,似乎这一通电话是来做一个确认。流程严谨,有商有量,语气平和有力,沟通中沉稳礼貌,在等待的日子里居然有了一些期待。

时间将近国庆,我们中间又电话沟通了几次,因为他的时间不确定会议太多,我们碰面的时间仍然无法确定的。我们在断断续续的联系沟通之中,似乎也建立了某种默契和共识,有时候说起话来竟然也像多年老友一般。从一开始一通电话引发的好奇心,到现在因为一些观点可以聊很久时间,这种期待见面的好奇心又被无限放大了。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立冬之后我们终于见面了,谁也没想到这次会面竟然要酝酿半年之久。我们约在晚香亭喝早茶,然后从绕着环城路闲逛,一个上午的时间完成了半年之约的一次对谈。我们聊合肥,聊经济也聊文化,聊写作聊媒体也聊发展趋势。回来仔细回味这次谈话,有很多地方都值得细细品味,然后问询他的意见可否将对话记录整理成文发表,他简单回复了两个字:可以。

他好为人师,打趣说自己做过师长,姑且就叫他「师长」吧。


撰文|黄小白

采访|黄小白

图片 | 百度


出品 | 毒评DUPING

助理|屈筱 杨悦儿

复核校对 | Rita 李小白

特别鸣谢|一光 卓文清



你的文章不够好」



黄小白:还记得夏天时我们有一次电话沟通中,你说我的文章不够好。


师长:我看过你们(指毒评DUPING公众号)很多文章,讨论了很多问题,也有很多观点,乍一看有很多内容的,但是记不住表达的核心,看完之后没有特别的记忆点。你可能平时思维比较发散,写文章的时候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但是读者可没有你那么发散的思维,他们看完之后可能是懵的。


黄小白:这的确也有不少朋友提过,觉得我写东西过于随意了。不过之前听你特别提到《什么是「合肥模式」》那篇,似乎你有特别关注,吸引你的好奇点是什么呢?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师长:可能是因为你在分析城市逻辑的角度吧,我就想看看你怎么看待「天鹅湖对话」的。其实「天鹅湖对话」那段时间不少外省的领导们来学习,有人说他们来学习合肥怎么做宣传的,我觉得不是,他们是来学习合肥这届政府是怎么工作的。合肥变化大,其实是这届政府在工作思考的部署上有了清晰的战略。合肥这两年走红了,产业搞得好,投资也不错,有很多媒体在分析内在逻辑,那这个逻辑的指导方针是什么?应该是战略,政府的变不是在战术上,而是在战略上,一个城市的发展规划这里面有很多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太繁琐了,这就需要极高的战略洞察。


那么政府在城市战略上做了哪些思考工作和试错行径呢?社会媒体似乎不太会往这个方向来思考,官媒的拆解是有特定话术逻辑的,本身也不是针对大众读者的。所以我看到你在写这个事儿,就好奇你会怎么写。


解构「合肥模式」的文章我看了很多了,无论是系统内部的还是外媒写的,大家还是从肉眼可见的层面去分析了,产融结合啊,科技内核啊,书记在「天鹅湖对话」上也做了十分精炼的总结,但是让大家很清晰的看到合肥走红趋势和逻辑的文章还没有出现。你的多篇关于合肥的文章触到了边边角角,想说的有很多,大而全反而不聚焦,看完之后感觉还是留了一堆问号在那。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黄小白:那可能是我的专业性不够,毕竟城市层面和政策层面的问题探讨还是需要一定的核心基础的,不是说多会写就行。某种程度也算是跨行了。


师长:你可能想复杂了,城市发展当然是一个宏大的命题了,你要剥开来看,里面涉及到文化、商业、城建、规划、服务配套等等细枝末节,挑一个你擅长的。我看你对文化和商业领域比较擅长,经常在探讨合肥文化层面的问题,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在拿一个锥子钻一尺厚的钢板,所以你每次在面儿上使劲儿的钻,很难触及到内核层面。明明在使大劲儿,围观的人看得莫名其妙。


黄小白:作者与读者之间相互不理解也算是常态了,不被理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师长:你知道我们每年都要写很多工作报告,也要审核很多报告,如果每个写报告的人都以表达者宿命来说的话,那基本上都是在鸡同鸭讲。我是觉得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沟通问题的,比如聚焦和系统,一个点一条线,一篇文章说清楚一个问题,提供一个解决方案,这件事并不难,难的是你要放弃宏大的叙述聚焦一件事儿。


黄小白:你对内容的要求还是非常之高的,那你怎么看官媒的文章?


师长:这是机制和属性决定的。我怎么看都不重要,因为我的看法不可能凌驾于机制之上。有很多社会媒体可能觉得官方媒体和社会媒体的路径不同,是两种话语体系,这太正常了,这本来就是两个系统通过媒体属性在各自履职。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所有机制建设都是根据系统来的,一个城市该以怎样的定位和面貌对外展示?外围的人通过媒体信息获取了怎样的感知?这些都是可以设计和预判的。与其说我对内容要求很高,不如说我看到了社会上的声音能更高更好的突破点,比如说我看你们(指公众号毒评DUPING)的文章,给我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但细究之下会有很多问题。诸如思考的广度、角度、深度,行文比较分散让读者不能集中,对选题的掌控范围以及驾驭能力还欠缺火候。但我还是要肯定,因为这样的思考内容出现本就值得珍惜。


而官媒的文章没什么好指责的,因为正确,它们在系统内履职,完成它们的工作和目标。从这个层面来说,官方做得很好。但社会媒体或者自称是独立媒体的自媒体,他们通常对于内容有很高的要求,但是自我认知和驾驭内容的能力还不够,又很容易陷入到与官方的对立面中去,总觉得别人不够好自己很好,这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幻觉。


黄小白:是不是我们总陷入「好与不好」或者「什么是更好的」这种争论中去?我也时常感受到自己的局限性,在「新」与「更新」中焦虑,一边觉得深度与慢是需要品味的,一边又觉得现在的节奏就是快与更快,信息的速度和内容的理解似乎一直是冲突的。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师长:我觉得并不冲突。你们(指公众号毒评DUPING)上有很多文章从营销和品牌的角度去分析合肥城市发展、文化现状。那我们从城市立场来说,长三角城市群从舆论角度来讲都是一个品牌化形象了,合肥城市什么时候能成为一个「品牌」?你说品牌大家大概能理解这个概念,因为全国所有的城市都在做宣传,南京六朝古都、西安盛唐文化、成都天府之国、苏杭天堂美誉,这些不是我们自发给城市定义的,都是宣传的结果,这不就是品牌营销逻辑吗?


合肥这两年最核心的变化不是崛起,而是「立」与「破」。我觉得大家不能只看合肥的发展,要看目前我们国家城市化进程中合肥这样的城市处于什么阶段?是什么历史机遇让合肥开始走这样的路子?现在国家仍然坚持对外开放的战略国策,很明显我们与发达国家还有一定差距。一线城市的发展容量已经跟欧美国家持平了吗?这个大家心里有数,那么我们的第二梯队的城市群要以什么发展方式来承接国家战略?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我之前看到一个报告,二线城市全面迈向数字化跃进了。什么意思?就是城市发展已经不是在拼谁地盘更大了,也不是拼谁的人最多,而是进化模式。简单来说以前是点对点发展,现在要搞一个系统,这个系统里面包含了城市产业规划、配套服务、城建功能等等方面。我们从这个维度看合肥在全国同级别城市中面临的竞争是什么?肯定不只是某个领域的产业升级这么简单。注:2019年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和郑州市政府主办的第八届国际智慧城市峰会,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和智慧城市联合实验室发布的报告中含4个一级指标:数字环境、数字政务、数字生活、数字生态,以及20个分级指标。其中传统意义上的二线城市杭州、武汉、郑州、南京、宁波、青岛已经入选数字一线城市阵容。)


黄小白:怎么理解「立」与「破」?


师长:「立」与「破」的意思是首先你得立得住,立不是看占位,而是占势。「破」就是要破局,要有鱼跃龙门的劲头。就是大家看问题还是表面和局限,一旦往深了看就觉得脑壳疼,这都是信息碎片带来的后遗症。


你看杭州已经不满足于一线旅游城市的定位了,在数字化进程上已经走得很快,城市的配套设施和生活服务上比合肥更像是科技城市的定位。还有苏州早就完成了与上海在交通和产融的共享机制,苏州野心也不安于千年吴中的文化招牌,是要抓住这一轮国策红利完成城市迭代。退一步说,苏杭要跟大城市搞结盟什么的不比合肥有优势啊,他们并没有躺平啊,反而在这一轮发展中还拼命地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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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长三角城市群的先天优势,合肥要融入这个群体,靠现在这一点点产投成绩就有话语权吗?靠与上海几个区的投资,几个产业科技的挂牌就能挤进长三角的圈子吗?我们和人家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政府也没有一叶障目,看到了差距,并且也抓住了这一轮国家战略之下城市发展机会,所以我说合肥的发展是「立」和「破」,是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我讲的是一个系统的面,就是想说你所思考的不能仅限于点状,还有纵深和横切,眼光不一定要很长远,但着眼于当下的时候,一定要有思考的穿透力。



「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黄小白:之前我们通电话时你说的一句话我印象还蛮深刻的,叫「合肥正在改变合肥」。似乎合肥的变化是来自于合肥本身。


师长:咱们现在讨论合肥的成绩肯定不能直接忽略过去的失败,对吧?什么是「合肥模式」?不就是不断在失败中总结经验吗?07年左右引进江苏船企,咱们还花大钱通了长江水路,结果那个公司遭受危机,我们也赔进去不少。:指2007年安徽省委、合肥市委合力总投资江苏船企50亿。后熔安动力、熔盛机械、江苏熔盛重工等熔盛系企业深陷连环债务危机,光欠银行借款、逾期利息、租金等共计5个多亿元,拖欠国家税款达2000万余元,最后只能靠拍卖土地追回欠款。)


09年新站牵头引进了一个做等离子的公司,那会火的不行,业务都做不过来。后来就开始亏损,新站因为持股肯定得亏啊,最后还是靠卖地挽回损失。:2009年新站斥资20亿元引进日立等离子面板项目——安徽鑫昊等离子显示器件有限公司。这背后的需求是因为当时仅四川长虹拥有一条等离子面板生产线,而鑫昊背后就站着长虹。但后来等离子业务亏损,从新站持股比例看资产亏空已是必然,最终区里挂了土地被鑫昊竞得,科技公司最后变成了房地产开发商。)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还有十年前合肥就投资新能源的事儿,以及北大未名在巢湖投资的事儿,这些就不多延伸了。提这些过往就是要记住这些大大小小的失败,今天的合肥产投的成绩都是因为过去这些失败的经验,那时候亏钱是肉疼,现在想想没有当初的亏损能有现在的长进?


黄小白:那我能不能这么理解,「合肥改变合肥」某种程度上说不管是历史轨迹还是发展模式都是合肥城市独有的,没办法东搬西套,只能根据自身特点搞原创。


师长:这咱不要把话说死,留点风口。就从投资角度来说,这两年对外的投资政府从「风投机构」的角度来说明显是专业很多,去年年初市政府投资蔚来时经过了多轮专家评估测算,还找了专业的第三方结构针对蔚来模式和财务进行了分析,加上合肥自身对于新能源的规划需求,这才有了投资合作的局面。这玩意绝对不可能拍脑袋就干的。


黄小白:在同等级别的城市发展案例中,合肥有对标参考的城市吗?


师长:你们真的不要动不动拿参考来说事儿,其实我最头疼的就是研讨会上讲一堆的舶来品经验。不是说别的城市发展没有参考价值,是因为你自己家也没摸清楚什么状况啊,上来就说人家怎样这能行吗?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研究城市发展是一个宏大的命题,最重要的根本是有没有吃透城市本身。比如我们聊合肥的发展,那对合肥的过去和现在就吃透了吗?参考对标的意义在于你对本体已经足够了解,学习别人的经验有没有参考价值,这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舶来品。不看城市发展轨迹看历史更替也能看明白逻辑的。


黄小白:普通人的视角毕竟有限,只会去想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即便在政府工作,不同层级和部门情况下也只能考虑自己职责所在的事儿,很少有人那么系统的去考虑问题。


师长:这就是思考的价值和意义了,我们在这探讨这些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吗?不是吧?我们在思考这些问题就是一种进步了,如果能氛围上形成这样的意识,这些大的命题跟个人可能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我们也不能总想着怎么搞钱,抓住什么风口什么的,我觉得能不能抓住什么机会到不是最重要的,在城市发展的大前提下,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因为思考带来的进步,这个可能是更重要的。


黄小白:这大概就是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师长:对啊,这不就是群体思考带来的力量?如果生活在城市的人不进步,城市怎么可能会进步?我们跟城市是相互的关系,我们作为建设者和参与者,不就是在推动城市发展的主体?合肥的发展跟每一个在合肥生活的人都有关系。



「文化不是做出来的」



黄小白:我还挺意外,上次你有跟我提到合肥的文化现状。在为数不多的短暂交流中,你似乎一直对这方面的问题在态度上比较坚决,让我觉得这似乎没什么好谈的。


师长:立场和立意都不对,就没办法去谈。


黄小白:就目前我们肉眼所见的项目聊聊呢?


师长:那是文化基建,也没什么好深究的。


黄小白:你觉得基建不重要?


师长:你一说基建,我就要说一堆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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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今年乡村振兴局也才从省市到区里挂牌的吧。我们现阶段已经完成了扶贫攻坚的工作,全国基本已经脱贫,接下来就是共同富裕的大目标。这个战略目标里率先启动的板块就是乡村振兴,从你的擅长的专业领域来判断,乡村振兴实现市场化运作了吗?目前国内就乡村振兴来说有标准化运作体系了吗?在乡村振兴的维度里我们进入乡村到底要振兴什么?如何振兴?花多少钱?怎么花?花到哪儿去?现阶段实现什么目标?需要多少人力?是不是要建立什么体系?


这些问题我觉得你都是有答案的,我们都很清楚这些都还在探索阶段,谁也没办法拿个样本出来。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们(指乡村振兴相关部门)在忙什么?指导文件到是有一堆,日常会议和外出考察项目倒是排的满满的。我这些问题要砸在他们(指乡村振兴相关部门)头上,我估计他们自己也要叫屈的。


黄小白:我理解的范畴里乡村振兴不算是基建,保护乡村才是基建,振兴是发展。其实在政府正式挂牌之前,乡村振兴早就有行业模式了,这个的确没有标准模式,我觉得是政策导向和行业发展太快,根本没有给市场反应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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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高楼平地起,我说的基建是在文化文旅这个领域里,我们连基建的坑都没找对,就已经在做高屋建瓴的事儿了,所有人都放弃了前期思考意识,都在做后期落地的事儿。就拿乡村振兴来说,很多乡村变成了网红村,各种粗糙的艺术装置和涂鸦墙,大家都在赶工赶紧向上面提交作业,而没有花时间去想想基建问题。


所以我才觉得文化基建特别重要,因为我在很多项目中的角色是策略和运营,大家一开会就喜欢讲战略,讲未来,直接忽略和放弃当下的基建。我在一些项目上的很多工作都是在拉着大家谈基建,就此时此地此种项目当下的基建要怎么做,这比高屋建瓴的事儿更重要。你提的那么多的问题,我觉得都没有到提的时候,更不要说怎么回答了,一切都要回到原始基建层面来。


师长:这就是系统内外工作方法不同的问题,你觉得他们谈战略是纸上谈兵,你不要小瞧了政府部门的执行力度,文件一下那就是军令,谁也不能脱节。我们发一些意见稿征集和开那么多研讨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论证,系统的工作都是有严谨的流程的,哪怕决策上出了问题,但是系统流程也不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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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的文化主题的项目,国企或者政府部门直接主要负责,首先就要搞清楚战略问题,这不是空喊高度啊,这是做事方式。很多人不明白情况,就看见新闻报道或者红头文件,又觉得政府不干事儿又在空喊主义了,不是那么回事儿的,就乡村振兴和文旅这两个板块都我们都细分非常明确的,只是研讨阶段的工作见效没那么快,这不是说修一条路架一座桥的工作,是有时间任务的。


你们喜欢从夯实基建的角度开始也没错,但也不见得就是务实高效了。你在文章里提到了很多文旅项目的问题,甚至试图去讨论了上层政府的决策问题,不也没有解决吗?想去了解情况和解决问题有很多办法的,你可以来找我们,来了解情况,你看我不找你,我估计你也不会来找我的。


黄小白:那我可找不到你。不过现在文化塑造这块给我的感觉就是,要么半天不动,要么一动就非常激进,这点我还真不了解官方是怎么个规划的。


师长:激进带来的不一定是反噬,就是不断的错误。笨的人就需要在不断的错误中积累经验找到对的方法,而聪明的人在决策层就杀伐果断敢拼敢创新。放眼全国在文化文旅比较成功的项目中,这些操盘手都是有着怎样经验的人?他们面对的市场和受众又是怎样的属性情况?再看合肥的文化文旅市场,从业者、受众以及项目是怎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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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行业还不够成熟,那就需要更专业的人才进入,但我们目前的企业和人才都不是很专业,不要说根据城市发展趋势来更新行业模式了,就连消费市场的审美喜好也未必摸得透。所以会出现很多比较粗糙的项目。


黄小白:那你觉得江浙一代文旅发展比较成熟除了政府政策差异、自然环境条件、市场成熟度之外还有什么原因值得探究?


师长:时间维度和发展模式。很多人都会说合肥与长三角近在咫尺总是带不动,但是要看长三角城市群在时间线上的现状就明白了,时间往前数一百年,上海都是国际大都市,合肥在哪儿呢?浙江富庶是建国后富的吗?他们在历史上就很有钱,不是说距离近就能获取什么资源,真要资源砸下来合肥能接得住吗?江浙沪城市群的文化发展的好,那也得看看人家多有钱,从经济上来说早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当然要追求精神层面的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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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合肥还是很穷的,万亿GDP是城市发展的一个跃升,但还是不能跟他们比。我们不要看江浙文化建设方面做的很好就说合肥不行,城市的发展模式要是复制就行的话,全中国到处都是北上广了,各地政府也不要那么头疼每年研究经济政策提升GDP了,直接拿来主义就行了。


黄小白:这到并不一定是拿来主义,扬长补短而已。今年我参与到的四大区城改和文旅项目,就能看到政府在文化振兴层面的决心和力度,尽管目前还没有看到能有代表性的项目出来,但是大家终于明白文化不是做出来的,而是共建形成的。


我参与庐阳文旅一些项目中发现,国企已经放弃了一味的资源堆砌工作,开始从因地制宜的角度思考文化氛围和圈子的建立。崔岗艺术村从自发的艺术氛围到现在建立艺术文化的交流矩阵,这是一个大的突破,整个三十岗片区也没有大操大办,而是开始思考如何片区产生文化氛围和圈子属性。


师长:自古以来文化都不是做出来的。就合肥来看,经济上确立产投科技的定位也是经历了层层试错,文化上的发展只要大家在价值体系上达成一致,文化不是做出来的,那么后面的工作就好办。所以我总体对合肥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有很多文化建设方面的工作是需要国企牵头的,国企是有责任也是有义务去做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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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更希望看到媒体能多面客观的记录合肥这些方面的发展,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文化上的,从发展的维度呈现一个复杂而又真实的合肥。就像一个伟大的品牌一样,有恢弘的发展历史轴线,也有跌宕起伏的故事,还有那些想起来就会令人动容的经历。


黄小白:你觉得媒体应该要做这样的事儿?


师长:不是我觉得,这是媒体的分内工作。


黄小白: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看待今年以来河南卫视出圈这件事儿?我从河南的电视媒体以及到地方的文化项目建设,诸如「只有河南」戏剧城这些,才了解到河南在本土文化建设上已经成了矩阵,非常系统化。


师长:那你可能没有留意到以前的河南卫视,他们一直在做传统文化的节目。90年代我在郑州工作过一段时间,我还记得那会河南卫视就做了一个节目叫《梨园春》,整个一大京剧舞台。2000年后开始推本土文化节目,有《华豫之门》和《武林风》,十年前吧,还有《汉字英雄》。这都二十多年了,人家一直走的这个路线,压根儿就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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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变了,河南遇到了机会,今年很出圈,各种传统文化节目火遍全国,这都是坚持二十多年的底子啊,遇到了时代红利能火出圈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了。


黄小白:我听到一种说法就是,这是地缘结构形成的,安徽的媒体不太会关注文化这块是因为整体方向不在这。就像你说的,河南卫视20多年前就开始做文化节目了,那时候我对安徽卫视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综艺节目《超级大赢家》,这么多年好像也没啥具体的定位,这跟地缘结构和地方发展有关系吗?


师长:定位一直都是有的,毕竟是省台,是你不了解他们的工作模式和发展方向而已。地缘文化结构的差异是存在的,但是往哪儿使劲我觉得还是因地制宜吧,合肥被吐槽没有文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罗马也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


黄小白:(指合肥总被吐槽文化沙漠)饱受诟病的原因之一可能是从上到下在意识和行动上是割裂的,说的人太多做的人太少,做的人可能也没做对方向,交了不少政治正确的作业,但是大众市场又不买单。


师长:一个城市的文化发展不是哪个领导或者某个领域的专家说了算的,这是需要所有人投身共建的。罗振宇有句话叫「躬身入局」,引用的是李鸿章的事迹,我觉得很契合当下,不要说那么多,要去用行动来支持城市文化建设和发展。



「媒体要呈现观点,不能只会炫技」



黄小白:在目前的市场现状下,舆论场的导向宣传影响决策层的方向,还是决策引导舆论的走向?


师长:你觉得媒体是手段还是目的?


黄小白:那要看在什么事儿上,以及要达到什么目的。


师长:媒体里面会写文章的人多了去了,很多文章看起来技巧都特别高,甚至很有煽动性。他们懂时局政策,了解上面想法,有很多都是很不错的文字艺术家。但是缺乏战略高度,文字有艺术性没有思想性。


黄小白:你看不上炫技行为?


师长:也不是看不上,我只是觉得媒体要提高水平。炫技只是空有其表,你文章里不也多次明示看不上网红吗?缺乏思考性的论述,探讨的边界过于狭隘,只有正确但没有价值高度的内容是很难引起共情的,我希望媒体更多去呈现多元观点,在不要沉迷于文字技巧上的表现。


黄小白:那你觉得媒体是什么?当下的媒体要做什么?


师长:媒体的事情应该让媒体去想,我只是从一个读者的角度去说说观感。


黄小白:你可能对媒体的要求太高了。


师长:你们对政府的期望值难道不高吗?这是政府的义务也是责任。在公共话题写作和价值表达上政府有多么限制媒体吗?你写那么多比较尖锐的批评也没人指摘什么。还是那句话,时代变了。人、社会、政府、机构对于媒体在写作立意上的表达是有要求的,自媒体也是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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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白:这似乎是没有统一的标准化体系,也不太需要标准。你所要求的是作为媒体写作上的自律性,比如专业的分析和呈现多样化的观点以及话题的深度思考等方面,但具有炫技特质的表达也是内容形态的一种,可能在你眼中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伎俩。


师长:那你们(指公众号毒评DUPING)是媒体吗?


黄小白:是,也不是。


师长:我看你是不确定?或者你确定了但不敢对外这么说。


黄小白:那你觉得毒评是媒体吗?


师长:我觉得是,因为你们(指公众号毒评DUPING)的文章让我觉得有思考,且不说思考的对不对,好不好,但是有人在思考就很重要。而且有几篇广为流传,进入了系统内部,我听说有部门还专门拿你的文章来分析。我在一些会上也听到有人提到,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说的就是你们,这不是媒体发挥的作用是什么?


黄小白:我是不想把毒评做的太重,从创作层面这是一个自我的表达行为。因为职业关系,我会在文化文旅和商业领域做一些深度分析,这是私人观点呈现了在公域环境中。所以我时常也会陷入一种矛盾中,比如在分寸和尺度上,感觉会让我丧失创作的「自由」。


师长:没有什么自由会丧失的,只有你从没有获取过自由。


举个例子,我最多的时候一天被安排了六个会,其中一个在外地,那次晚上在宾馆休息我和秘书在碰一天会的重点记录时,发现大家都在把开会这个任务过掉,说的那么都没有观点。没有观点就是没有思考,没有思考也就是没有把这个事儿当个事儿看,后来我特地下了一个文件,就是说以后非决策会的讨论会、沟通会必须要听到观点,否则我就不来参加了。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我现在还有习惯看看千禧年前后的报纸新闻,我收集了很多当年的报纸,诸如《光明日报》、《北京日报》、《工人日报》什么的,因为2000年是一个时代节点,很有趣,这些报纸在新旧时代跨越的间隙呈现了百家争鸣的观点,现在看起来还是回味无穷的。


黄小白:这是有时代性的,我时常也会翻看过去的新闻报纸。大跃进的时候《光明日报》还刊发过多篇讽刺文章,90年代《南方周末》做到了新闻改变社会走向的程度。那时候的媒体没有那么多统一性和正确性,大家讲话似乎不去追求雷同,还是异见和多样。现在我们似乎更多在寻求认同和共同,生怕自己的观点跟别人不一样,这是倒退吗?


师长:这的确是时代特征,90年代到千禧年是一个「时代跃进」的过程,那时候无论国家层面还是社会个体都是在欣欣向荣的发展,表达上出现了百家争鸣是迭代和进化的体现。现在改革开放40年了,我们从经历了几代人的努力,国家和个体都完成了发展的跃升,现在是稳定和探索的阶段。生长曲线趋稳并不是下滑和倒退,而是进入了稳定的发展阶段。


今年从国策上的几个大变动应该能看出来,百舸争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万川归海,巨擘转弯,新的时代航行已经开始了。


黄小白:你希望在媒体上看到什么样的观点?


师长:那取决于媒体能给我看到什么样的观点。


黄小白:说说你印象深刻的一则媒体报道的新闻。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师长:那是70年代末期《人民日报》上刊登的一则新闻故事。1978年知青返乡的作家王文参加了高考,他在日记中记录了高考前夜的激动和对未来的畅想:


夜晚我走在长安街上,听见钟楼的晚钟和街上的鸣笛。这些声音让我无法入睡,似乎是在提醒我明天即将要到来。她可能像红日一般钻进我的被窝,也可能是夏天和风热乎乎打在我的脸颊,也像做过的无数个美梦一样终于来到人间。



「后记」



立冬后我与师长约在晚香亭喝早茶,那天热的不像冬天。


2019年夏天我在广州南园吃过非常好吃的水晶包,然后点了并且推荐给师长。他却跟我说吃水晶包一定要去泉州,那里才最正宗。我们在吃吃喝喝的话题中聊开了,气氛不像是两个陌生人刚见面。我征求师长意见是否可以录音,他无奈笑笑说,尊重你的职业病。


其实跟他聊天并不那么轻松,我们都有各自的防备和语言陷阱,也不知道聊到什么程度或者什么话题时,大家无意中卸载了防备心理开始畅所欲言,我没了敬语,他也没了顾忌。即便我大多时候在对话中是咄咄逼人的姿态,但这次对话中我还是「吃亏」的,但是这个亏吃的很值。


日立等离子(合肥正在改变合肥)


后来我们在环城路散步,在淝河边小坐,逛到琥珀潭和黑池坝,一路走一路聊。这时候才发现师长在各方面都像一个前辈,只有话题感上亲近的时候表现出了孩子气,有时候停下来表情严肃的跟我争论几句,然后又拍拍我肩膀笑笑。颇像江湖老者一笑泯恩仇,不跟少年人计较的意思。


师长公务繁忙,到了饭点我们也没能吃上午饭,我们在老报馆分别。上车之前,他跟我说,你表达欲这么旺盛平时一定没人听听你说话吧。然后又拍拍我肩膀说,我也一样。


这次会面还蒙上了一次《一个陌生女人来信》的悬疑感,最后那句「我也一样」,算是我们长达半年之约的一个句点,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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